《雪落土墙村》写不尽的浓浓乡愁

2022-12-30 09:05   来源:合川区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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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胡中华,合川人。《钓鱼城》主编,《文旅合川》执行主编,《重庆诗刊》联席主编。作品刊发于《诗刊》《星星》《红岩》《诗歌月刊》《诗选刊》《草堂》等100余种刊物,获各种文学奖励30余次,入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等50多种选本。出版诗集《遭遇春天的某个黑夜》(大众文艺出版社)和《雪落土墙村》(长江文艺出版社),以及文化专著《合川非物质文化遗产概览》和《江花烂漫》。

合川诗人胡中华诗集《雪落土墙村》于日前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该诗集以作者胡中华家乡重庆市合川区土场镇那个名叫“土墙村”的小山村为背景倾情创作,以家乡土墙村为底色,以雪一般纯洁乡情贴近大地书写,分“土墙村”“小谣曲”“小亲人”“新作坊”“桃花山”“清溪竹”“小大爱”几个部分,共5897行,从不同角度抒发作者的故土乡情与绵绵乡愁,并以诗歌形式歌颂家乡的发展变化,是一部将故乡、家园、国家、人生、梦想、爱串在一起,将思古、乡愁、怀旧、团聚、离散、欢乐和疼痛融在一起的诗歌佳作。


地方性写作中的超越性

——序胡中华诗集《雪落土墙村》 (节选)

○蒋登科


“土墙村”是真实存在的,但它只是诗人思考乡村变迁、个人命运的一个“点”,而这个“点”散落在中国的许多地方,甚至在所有的中国乡村都有“土墙村”的形象、身影。诗人通过自己的“土墙村”抒写了个人的命运、情感和复杂的内心变化,更抒写了同样处境的中国乡村、来自乡村的中国人的情感与命运,写出了人们的“怀旧、团聚、离散、欢乐、疼痛”,于是才有了“灵魂,闪闪发光”,才有了普视性的“小大爱”,才有了以个人之笔写出许多人情感体验的情怀与胸怀。

胡中华的这部诗集写的是乡村,但诗人并不是迷恋传统的农耕文明,那毕竟已经成为历史,或者正在成为历史,而是在抒写自己的生命历程,自己的爱。乡村只是他找到的最合适的依托。乡村的自然、文化可以使人舒放,但诗人不仅是迷恋山水自然,而是在那里找到了真正的自己,至少是找到了曾经的自己。诗人立足的土地是支撑我们成长的地方,但他的梦想、情感、精神并没有受制于小小的土墙村,而是飞升起来,蔓延得很远。诗人写的更多是记忆,是失去,但对于诗歌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获得?诗人以自己的发现、自己的情感为基础,为我们留下了曾经的美好,这种获得是丰富的、深刻的、艺术的,是单纯的物质存在所不可替代的。

和大多数乡村题材的诗歌不同,在这部诗集中,胡中华的情感取向值得我们关注。“小”是这部诗集最有特色的切入角度,诗人写的是小小的乡村,表达的是小小的情感、小小的痛苦、小小的爱,因为地方性、文化性的加入,这些元素、这些发现都是独一无二的。但他的特点是能够在“小”中见大,由“小”及大,由“我”及人,生活化、及物性使他的探索既实在,又拒绝过度依存于“物”。“物”只是这些作品的外在支撑,而“我”始终是这些作品的精神来源。对于家乡,对于土地,诗人没有一味地赞美,也没有一味地批判,而是顺应内心的真实体验,将他所见到的、经历的、想到的,经过内心的熔铸、提炼、升华,挖掘其中的美好,寻觅独特的精神,将传统与现代、回忆与现实、个人与世界、物质与精神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虚实相生,内外交融,于是有了自己独特的话语方式,这就使他的诗和他所抒写的对象呈现出若即若离的美学关系,使他创作的作品能够以精神的方式独立起来,站立起来。

《雪落土墙村》使胡中华的诗成熟了,有了自己的观照领域,有了自己的话语方式,有了自己的独特风格,有了别人难以替代的艺术发现。虽然我曾经“批评”他,但我不认为他的收获和这种批评有多少关系,而是因为他自己的人生阅历、知识储备、艺术素养逐渐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诗歌创作中,诗人主体始终都是决定性的。基于此,我对胡中华未来的诗歌探索充满期待和祝福。

 

2022年1月20日,大寒,草于重庆之北 

(蒋登科,文学博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南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南大学出版社副社长,兼任重庆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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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村的蝉


土墙村的蝉,拼命地嘶鸣

用了我猛烈的火焰

你要让夏天热上加热

热到所有的人都怀念冰雪


没谁愿说你的喊叫是土黄色

但有人在仿效你一生为蝉,以露为饮

土墙村的蝉,我是你的同类

共为歌者,要用大嗓高腔

唱到酷爱难以用尽


雪落土墙村


雪落土墙村

每座院子,变白


多好哇!这么多玉树琼花

这么多不恨雪的人

这么多眼睛

在看一尘不染的风景


大地更加冷静

忙碌够了的土墙村,不愿惊动雪

也不抱怨

雪遮掩了土墙色,手边的绿

远去了

但还留有心上的青


在这农闲季节,有的乡亲在屋内喝酒

为欢声笑语添柴加火

有的在打麻将,在桌面,将天空小块小块地搬来换去


有的在想建新房子

有的在想买新车子

有的想到婚娶时,即便寒冬

身体里好似安装了取暖器


一位乡村诗人,蛰伏的诗歌虫子

他闻到了冰雪化水的花香味

暗自独语我不相信,梦像大雪


雪还在落

土墙村,还在白


土地谣


正月的土狗,用它溜黑的嗓子

叫开了柴门的春天


怀春的菜花蛇,在二月的石板上

抬头,纠缠,拦住了儿童上学的路


三月的牯牛,望着栅栏外面的黄昏

反刍着青草味道,绿了小腿壮实了腰


坪坝和山坡上,流动着四月的白云啊

羊群咩咩,欢喜地唱着妈妈的歌谣


推磨谣


“推磨,摇磨,推个粑粑大个……”

母亲把我背在背上,解放的双手

一只旋转着磨盘,一只往磨眼添着粮食


“上石岩,下石岩,白胡子老头钻出来……”

念词从母亲豁口的嘴里跳出来

白面从浑圆的石磨缝隙挤出来


每年初春,母亲都要请来石匠修磨

他用手锤和堑子把碾盘咬合的轮子再次凿深

像是要给石磨拔出新牙。

每修一次石磨

它就像我的母亲,矮小了一轮


落花谣


飞坠的落花不是跌碎的往事

这些小花瓣

被香气看得很重,它们的内心

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等待

要迎风盛开

它们不相信花苞生来就是坟墓

伤痛会跟随一生

它们花心的蝴蝶也不是奢侈的小快活

而绝对是冰销雪融后的大温暖

也是一种意料中的奇迹——落花之处

黑夜变成黎明


春节里的母亲


用翠绿的竹叶,扎成扫帚,

教生活的尘埃落地出门。

把青葱的艾草,请回家,

看守贫穷的门槛,保佑多病的孩子。


擦亮生活的器具,焕发新的光彩。

关好粮仓,别把老鼠的肚皮撑坏。


一切就绪了,不忘

把灶神送上天,把财神供起来。

土神这边放鞭炮,祖先那边烧纸钱。


无事可做了,

发给儿孙压岁钱。

你自己,大年初一,

端来箩筐,弄针线,做咸菜

……


秋天


一棵枫树,老僧似的站立

在二佛寺门外

在云水间,在若有若无的惆怅里

他的金色袈裟

被风吹得像渠江的波涛,哗哗作响

落下一地铁锈红

飘飞的枫叶上,有他瘦削的面庞

叶脉间隐藏着皱纹

夕阳映照,仿佛刻就的经文

噢!一只白鸟飞过

暮鼓振翅,群山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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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中华的新诗集《雪落土墙村》,以独特的抒写和风格,刷新了我对中国当代乡土诗写作的认识。他热爱乡土,怀念乡土旧事,抒写乡土人物,关注乡村发展与变化,生发出孤独而浓郁的乡愁。他在写作中,常以谚语、民谣和儿歌介入,不故作高深,不卖弄技巧,风格秀美清新而不落浅俗,机智灵动而充满智性。中华那些短小精悍的诗作,警句如同小春笋不时冒出。比如:“正月的土狗,用它溜黑的嗓子/叫开柴门的春天”、“土黄的田埂上,曾经骨折的人/携着新的花瓣缓缓归来”、“落花之处/黑夜变成黎明”。——华万里(著名诗人)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还是在中学生时代,我曾两三次去到中华的老家土墙村,如今差不多30年过去,读到他这本《雪落土墙村》,在往事纷至踏来、远去的山水植物村庄甚至故人眉目清晰起来的同时,不断被他的诗行拨动心弦:“总有一些亲人远走他乡未归/我只能将空中的飞燕/认成他们”。故乡就像一口老井,中华用他明亮的诗笔挖出清澈泉水,也挖出花椒树一样的疼痛。有价值的写作就是对一个地方持续地回望与观照,才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出生命的本质。故乡没有辜负诗人,诗人也没有辜负故乡。阅读这本诗集,也是每个读者的一次精神还乡,有鸟语花香的宁静开阔,也有锥子已经用熟的尖锐,更有探求生命存在的智慧与救赎的光芒。——赵晓梦(著名诗人、资深媒体人)


  雪落土墙村,也落更加阔大深广的土地和心灵。诗人胡中华一直在合川这片富含历史感和现代性的家园生活,情深自不待说,义重更是令人刮目。那么多谣曲由他吟唱,那么多亲人由他爱恋,那么多作坊由他创设……山重水复,春种秋收,“从小到大的爱”,不止于生长,也不止于痴迷。眼中的现实和心中的现实,在诗人朴素、灵动、清新的书写中融通,构成了独属于他的立体小世界和诗意后花园。表达爱不是目的,坚守爱才是理想。真正的好诗,从来都如此。——刘清泉(诗人、诗评家)


诗集《雪落土墙村》中,不少体现淡然超然世界观的诗篇,其中充满的机趣和禅趣,是胡中华近来的一大亮点,显现出他的诗歌创作发展方向的多种可能性。中华是迷醉而清醒的乡村歌吟者,万事万物皆在诗行中留影,留声,诸如月亮竹林、桃花苦楝、春秋晨昏之表象,呓语谣曲忧伤之内核,俱澄澈深邃,仿佛长期着力老旧木板上雕刻,刀刀见功力,既深刻精微,又朴拙粗砺,他是当地最好的手艺人。——大窗(诗人、《银河系》执行主编)


胡中华的诗是一种贴近大地的抒写,当你读到这些鲜活、明亮的诗句时,仿佛闻到泥土的芬芳,聆听到玉米、豌豆和阳光相互碰撞时发出的丁丁当当的声音,引人入胜。在巧妙的叙事中蕴含浓浓的抒情,这种从传统中得来的经验被作者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我们可以直接从字里行间感知作者的所思、所想、所喜、所悲、所爱、所恨,这种抒情意味,会让读者在潜心阅读中即刻产生共鸣。作者善用比喻,无论是明喻还是暗喻,都准确而生动,显示了诗人对语言良好的把控功夫。胡中华的诗很美,语言美、结构美、意境美,同时有一种音乐美,作者借鉴了民歌和谣曲的表现手法,让诗歌时而整齐,时而错落,读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常常让人击节称快,这种沿自《诗经》以来的写法,我们读来更感亲切,也与所选的题材相得益彰。——唐力(著名诗人、重庆文学院专业作家)


墙是为了隔开,而不是为了分开。而现时中,处处都是墙,有形无形的、高不可跃的、宽不可跨的墙,使人与人真正成为了不好整合的最小单元,不易转化能量的最小元素。近期,看到胡中华的《雪落土墙村》诗集,让我惊喜,给我沉思,引我发问,怎一个乡愁了得。这部诗集里的墙是土做的。土墙是乡邻乡亲们生活所盼、情感所托、精神所依。乡亲们心空里那轮明月的清辉相互映照在土墙上;村口升起的第一声鸡鸣透过土墙可以叫醒山村;炉堂里火焰的笑容通过土墙可以传送温暖……在我看来,胡中华就是一个侧着睡觉的诗人。他一只耳朵向下,听得到种子发芽的声音;他一只耳朵向上,听得懂星星们的话语。所以,他才能写出这样一部乡愁很浓的诗集。——王顺彬(著名诗人、重庆作协诗歌创委会主任)


胡中华诗集《雪落土墙村》是一部很厚重的诗集,作者借土墙村这一载体,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故乡的风土人物,那儿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温度和热度。在许多人看来,故乡已经离我们很遥远了,它几乎变成了一个概念。但是这本书却像一个万花筒,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让我们透过它看到了乡村的宁静与美好,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和善良。我们也读到了作者真诚的内心感受:思古、乡愁、怀旧、团聚、离散、欢乐和疼痛。作者在土墙村寻找自己,那是他肉身和灵魂的发生地,也是他孤独痛苦时常常回望的乌托邦,而我们,则在阅读中寻找自己。毫无疑问,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是选择语言在和时间对抗,只有在语言中,我们才有成为胜者的可能。胡中华恰好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李苇凡(诗人)


乡土对胡中华充满了无尽的诗意。他的一再书写,写出了合川与重庆的双重镜像,一则是本原的,另外确实属于灵魂的沃土。返乡和故国一直是中国诗人和世界诗人的共同主题。语言途径的道路就是开往故土的班列,不管是高铁还是动车,本身的速度并不能决定诗歌语言的形成和诗意的完善,反而是重塑语言的责任变得更加明显和重要。诗歌除了主题,其实质是诗人的知识阅历以及人生百态的沉淀,与敏感的语言嗅觉的碰撞而成。诗需要的不仅仅是人生和智慧,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对语言的敏感度、新鲜度和创新能力。胡中华承担起了语言的重担,连接起自己的返乡之路。——曾蒙(中国“70后”诗人重要代表人物之一)

编辑:蒲娅娜(今日合川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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